发布日期:2021-01-15 14:24|发布:中乡网|责任编辑:李琴
一个名为“三十而‘砺’”的微信群,即将归于沉寂。
这是很常见的现象。为合写稿件,天南海北的新华社记者们往往会拉起临时微信群,为稿子的选题立意、行文风格争得面红耳赤,分配任务时又“谦让一番”,再彼此鼓励着“同屏共振”,一起赶稿。
等到稿件完成,群也要散了。新的选题一来,又会有新的微信群出现在聊天栏里。
1月14日,《新华每日电讯》播发融媒稿件《三十而“砺”,他们生于1990》。几个“90后”年轻记者用近一年时间,在微信群里留下超过20万字的聊天记录、各式各样的表情包和无数个没有结果的语音电话会。终于,改到第17版的文字稿、结构反复调整的微视频、元素换了又换的海报,最后出现在你面前。
谁说“90后”是“垮掉的一代”?
我是新华社安徽分社记者戴威,生于1993年。
今年冬天特别冷。风打在脸上,左勾拳,右勾拳,“揍”得人直哆嗦。想起去年此时,天气要温柔得多。一个和友人聚会的晚上,我们聊了很久。当有人说起,最早一批“90后”即将30岁时,大家突然安静。
是那一刻产生的冲动吧。要给这代人写篇稿子,就用我们“90后”的方式。
从那时起,我养成了一个习惯,每次下乡采访,一定会问问当地人,村里有没有“1990年出生的扶贫干部”?寻觅了很久,无意间发现了梁晨这个线索,很惊喜。一个北大高材生为实现自己的抱负,只身到距离家乡400多公里的小城工作,又一头扎进乡村,奋斗在脱贫攻坚一线。这背后一定有故事,我相信自己的判断。
冬天的一个早上,终于见到了梁晨。来到了他生活3年多的地方,梁晨突然像孩子一样,手舞足蹈地跟我讲起村子的变化,说自己和村民从陌生到相熟的过程。说驻村工作的不易,说自己曾经在选择面前有过的彷徨。我发现,原来他和我们一样,是一个鲜活真实的年轻人。
而他又是那么不一样。为了深入了解老乡情况,他选择放弃镇里安排的宿舍,吃住在村;为了帮助因病致贫的村民,他3年如一日地奔波两地代购药物;为了加班赶材料,废寝忘食也是家常便饭......
当我回到书桌前,整理小伙伴们传来的采访素材,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个和梁晨一样的年轻人的身影,他们为共同的理想扎根基层,用智慧和汗水让乡村换了模样。
谁说我们“90后”是“垮掉的一代”?
一个人的青春和另一个人的一生
我是新华社江西分社记者张璇,生于1993年。
去年冬天,正在采访路上的我接到一个电话,同事邀我做一个“90后”主题的报道。没几分钟,我就被拉进了叫“三十而‘砺’”的微信群。一番激烈讨论后,选择“1990年出生的扶贫干部”这个主题成为我们的共识。
在江西省扶贫办推荐下,我找到了张扬帆和一个有关“画”的扶贫故事。
赶了500多公里路,我在定南县鹅公镇大风村和张扬帆碰面。几平方米的办公室里挤满了热情的村干部,张扬帆正坐在木凳上取暖。“辛苦你们啊,天气这么冷。”他声音有些低沉,脸上的表情克制、平静,介绍材料说他是个“年轻有为的扶贫干部”。
这位走进大山的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生,果然不一样。张扬帆来村里不久,发挥自己的特长成立“同心画室”,放学后的孩子们有了新的课外兴趣班。
而另一个特殊学员的故事成就了我的稿件,也成就了张扬帆的事业。当卢保华操作着电动轮椅,眼中炯炯有神地来到“同心画室”时,我惊讶于生命中难预料的挫折和萍水相逢,怎么会把两道不同的生命轨迹拧成一股,彼此成就的?后来在采访中,我们也有了答案。
采访结束当天,我发了一条朋友圈:这片土地上有很多有趣的故事,一个人的青春和另一个人的一生,以及天寒地冻里还嗅得到的一缕桂花香。
少一些浮躁,多一些理想
我是新华社陕西分社记者吴鸿波,生于1994年。
“90后”写“90后”。当同事提出这个创意的时候,我很感兴趣,但同时也担心自己的不成熟。
“第一批‘90’后已经30岁,很多在扶贫一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,你不想去看看真实的他们吗?”一席话触发了我的“奔三”焦虑,也让我想去捕捉那青春可爱的身影。
几经打听,我找到了在太白县梅湾村担任第一书记的陆星。行进在白雪皑皑的大山,背包里装着采访本、设备,还有我的疑问:一个名校毕业的博士,真的能在这里扎下来吗?此行任务不轻松,在同事连环催稿的压力下,我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文稿和视频拍摄。工作千头万绪,心里缺乏底气,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好好了解这个人。
陆星的样子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。衣着朴素干练,而且作为博士,发量尚可。两个原本陌生的人相互融入并不容易,面对我的采访,陆星有些紧张,坐在办公室聊了一个多小时,得到的有用信息很有限。
“走,到你们村转转。”为缓解紧张气氛,我把陆星带到他工作的场景。“流动采访”效果明显。一路看,一路聊,在轻松的交流氛围里,这个“老哥”向我分享了他的“成绩单”。
白天工作结束,陆星提议带我吃个火锅暖暖身。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,陆星客气地给我夹菜,“我们这边有给客人夹菜的习惯,‘第一筷子’必须你吃。”恍惚间,我才像是个外地人。
几口热菜下肚,我终于抛出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:“你毕业的时候是怎么打算的?也会像我一样迷茫吗?”我们都是“90后”,也都是刚刚告别象牙塔,这个问题让彼此的关系拉得更近。
“毕业的时候可以选择的也很多,很多同学都去一线城市发展了,但是我在校期间已经给自己明确了这条路,来了以后发现适应得也还不错。”陆星说。没有纠结,没有犹豫,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一波三折,有些人选择事业就是这么简单。
当被问及是不是到基层“镀金”,陆星用最熟悉的专业知识打了个比方:“我就是一块铸铁,经过锻造才有更好的强度和塑性,我是来‘炼钢’的。”一句话让我内心微微震颤,当“镀金”“升迁”等价值观弥漫于年轻群体时,有一部分人仍在思考“炼钢”的意义。
返回住处,我的思绪在键盘敲击中找到归依。一生很久,三十岁只是一个普通的节点,但又值得纪念,可以是一个人朋友圈里“破壳日”的心灵鸡汤,也可以是一群人奋斗和成长的印记。
三十岁近了,希望那时,我们还能常怀理想,淡定从容。(记者戴威、吴鸿波、张璇、郭杰文)
来源:新华每日电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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